夜深了,女人抬头望了望星空,看了看熟睡的孩子,她会心地笑了。
两年前,她从山坳沟里来到这个城市。刚踏入这个城市时,她蓬头垢面,衣裳褴褛,指甲盖里面都是黑的,一瘸一拐地走在这个城市的马路上,与这个城市显得那么格格不入。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,司机责骂她,交警追赶她,狗咬她、猫抓她,甚至连有些小孩子都拿石头砸她。她从未掉过眼泪,默默地忍受这一切,在她身后的一个小男孩,她的儿子,时不时地落泪……
为了应付简易的一日三餐,她开始了捡垃圾、收废品的生活。每天起早贪黑,日晒雨淋,只是为了多挣几个子儿。尽管有时很累很累,但只要看到小男孩天真无邪的笑容,她心里就特别踏实,她的目光就变得异常的坚定。
冬去春来,因为她的勤俭节约,她的手头渐渐有了点微弱的积蓄。虽然生活依旧清贫,着装依然陈旧,但是她看起来干净整洁,小男孩也不再怯怯生生的了。她把从老家带来的枣卖了,加上之前的一点积蓄,她从二手市场淘来了烤热狗的设备,又去市场买来了香肠、竹签、调料等。准备妥当后,就在小巷旁做起烤香肠的生意……
“烤肠,热烘烘的烤肠,一根只用三元钱”,一大清早,女人就在那边叫卖,面带微笑,热情地招呼过往的路人。有人也时不时的买上一两根,几个小时过去了,多多少少也聚集了不少钱,女人一张一张的数,加起来一共33元整。女人心里想:啊,儿子终于不用一直吃着从老家带来的干粮了,可以让孩子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了。
每天中午,小男孩都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,而这个做母亲的总是啃着发硬的馍馍来充饥,继续卖着烤香肠,生怕落下一单买卖。后来,母亲买来一叠叠饼,把香肠裹在里面,就成了最简单的烤香肠饼。小男孩又听见母亲在叫卖“香喷喷的烤香肠饼,只需五元钱……”
夏日的午后,总是那么的酷热,时不时地会看到年轻人和小孩子吃着冰淇淋从小摊前路过。小男孩问:“妈妈,可以给我买个冰棍儿吗?”汗流浃背的母亲说:“当然了,我的宝贝!”五分钟后,母亲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根大大的冰棍儿,递到孩子面前,孩子十分高兴的接了过去。孩子问:“妈妈,你为什么不吃啊?”“宝贝,我已经吃过了”母亲回答。
几个月来,母亲顽强地支撑着,虽然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,每天汗水都湿透了衬衣……
终于,有一天她在给一个客人做烤香肠饼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,额头碰到地面上,随即失去了知觉。客人吓坏了,大声呼救,男孩也大声呼救,可好像没人搭理他们。还好,那是个心地善良的叔叔,他急忙背起男孩的母亲准备往医院赶。
“叔叔,我们没钱看病,去医院要花很多钱的,到时候他们说我妈妈赖账怎么办?”小男孩子却大哭起来。
“孩子,看病要紧,这样吧,我先帮你妈妈垫付看病的钱,如果哪天我们又遇见了,而你们正好有钱了,再还给我吧”。叔叔微笑着说。
“叔叔,太谢谢您了,您真是个好人!”小男孩破涕为笑。
“不过,你一定要帮助你妈妈,看她多辛苦啊,所以你也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!”叔叔微笑着对男孩说。
“如果哪天我遇见你,希望你已经是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了!”,男孩点点头,一直注视着叔叔的脸,似乎要把叔叔的容颜刻在心版上。
叔叔在帮男孩母亲交了押金后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,男孩望着叔叔离去的背影出神……
……
一年之后的某一天,一家小店铺里,生意看似不错。一个机灵的小男孩一直在忙这忙那的,旁边的母亲手脚麻利,热情地招呼着进店的客人。
“你好,给我一瓶矿泉水”,一位年轻的叔叔递过去10元钱。
“叔叔,这是找给您的8元钱”,男孩迅速地把水和钱交到客人的手中。
就在抬头的刹那,男孩的目光顿时凝结了。原来,眼前的这位客人不是别人,正是去年帮妈妈住院缴费的叔叔。“妈妈,是那个帮你住院的好心人叔叔!”,小男孩激动地大声喊叫。这时,眼前的这位客人才想起来一年前的事情。正当叔叔发愣的时候,男孩已经把一年前叔叔帮其母亲垫付的住院押金,递到这个叔叔手上。叔叔却说:“小孩子,我不好意思收你们的钱,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还会见面,也从没想过要你们的钱。”可小男孩和他的妈妈执意让叔叔收下。
是啊,多亏了这位善良的叔叔,不说别的,就是当时退回来的住院保证金也是给了母子俩多少帮助啊!
离开小店时,叔叔对着男孩伸出了赞许的大拇指:真是个小小男子汉!母子俩相视一笑,目送叔叔离去。那笑容中,分明多了一份自信,多了一份美好,多了一份对生活的期盼!文/黄奕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