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学开始,就一直负责班里的黑板报,手抄报什么的,一路到高中毕业。
我现在还深切的记得小学的时候自己画的第一张手抄报,是关于环境保护的,当时的我还,一个小小的人儿,在台灯下,认真的给自己画的娃娃图着色,一堆水彩笔零散的放在桌子上,娃娃的色彩一点一点地丰富起来。
我第一张画的手抄报,就其他许多优秀作品一起,展示在学校的公告栏里。于是每次上学放学,我都会专门过去看一眼,我的黑板报,上面的小人如此漂亮。我每天都看一眼,每天都看一眼,直到玻璃里水彩的颜色渐渐淡去,直到我长大了一些。
后来的小学阶段,班里的手抄报,黑板报,还有红花榜的榜头,都是老师直接丢给我设计的。那是我小学生涯里,除了课本以外,最上心的一项工作。那时画画并不好,完成一个手抄报十分费力气,质量也参差不齐,但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,心里各种自豪。
到了初中,整个班里没有几个能画画的人,我就又被老师揪出来,负责了这种活。那时自己自命清高的觉得是个官,于是还摆起了官架子来,和小组员意见不合的时候,还会摆个脸证明自己的威严,现在想想,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小孩子的时候做了。
第一个作品是什么主题已经不记得了,只记得我在上面画了一条龙。因为临摹过《叶公好龙》那篇课文的插图,所以我画龙还是能看的,自然又被展览到学校的小展示栏里。那时刚好一堆隔壁班男生围着看,他们逗我说这是个泥鳅吧?于是我那一阵子就得以泥鳅的外号。
初二八班,板报没换过几期,但是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一个男孩的身上,每次就都敷衍了事。有一次,元旦时候,我本来想在黑板上画一个钟,但是全班谁都看不出来是个钟,都还以为是个水壶............
高中,高强度密不透风的学习让人喘不过气,而教室后面那一块黑色则成了我发泄的平台。那时候,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墨十三,她和我臭味相投的喜欢做这个。从第一次全年级黑板报竞赛开始,我们就一起合作,一起设计,画画。板报竞赛之前,我记得我在纸上画了几个方案,然后把纸传给全班同学让他们投票,最后选择了龙+梅花。没错又是龙,喜欢追求震撼效果的我总是喜欢一些浮夸的板式。最后龙当选,那次拿了年纪三等奖,还是二等奖来着,记不清了。
之后,我们一起携手,玩儿的不亦乐乎,有时班主任在开班会的时候说,这周要换板报啦是啥啥啥主题的,我一听二话不说开始在纸上操练,没过多久草稿成型,下课递给墨十三,十三一看二话不说到就拿粉笔搬凳子。也有时候是我突然心血来潮,想要弄个啥啥啥主题,我图画好,给十三看,她一声“行”,我们就抹袖子开干。等到高二,我叛逆了,觉得班里沉闷,觉得学习没意义,于是开始了一些激进的设计,十三这时候完全了解我的愤慨,跟我一起画了“我思故我在”“意气风发”“超龄儿童欢乐多”各种奇葩但有意思的板报。
我最后一个设计?我已经记不起来了,只记得当时快要离开的时候,跟十三商量着出一本关于黑板报的书,十三说好,于是她紧张的高三,艺考+高考,还是每周抽出来一天跟我在小寨的百富烤霸见面,聊天+商量出书的事情。现在想想,真是too young too native,但是却very happy 的时光。
而如今?工程学院的电子狗,再也没有设计板报什么的机会,即使有机会,也会有那些设计专业的人,或者大神们帮忙操办,哪还轮得到这个外行。就算千载难逢轮到我了,也再也没有和我一拍桌子就开干的伙伴。
而我的头脑,似乎也越来越僵化,什么色彩,线条,符号,形状早已生硬变质。我似乎快要忘记,我曾经也是在画纸上尽情挥洒过的人。差点忘记,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,差点忘记想,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。
也许本来就没有一个“应该是什么样”的确切答案。若开心,就是应该,如不开心,就是不应该。
那些年里,我的一项项情怀,激情,信仰,技能,都慢慢的被时光的齿轮绞碎吹散。
不敢想最终会剩下的,还会有什么。也许是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。